作者简介：包建美，女，年3月出生。蒙古族，姓氏博尔济吉特，哈萨尔王后裔。哈尔滨师范大学政教系函授教育毕业。年就业从事医疗工作，年获医师资格；年往俄罗斯学习俄语，经商；年回国，现在呼伦贝尔市公路管理局工作。为中国少数民族作协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呼伦贝尔市和海拉尔地区作协会员。年在呼伦贝尔市党报《夕阳红》纪实文学活动中获一等奖；年开始写作，以俄罗斯题材短篇小说起步；年中篇小说《葵花儿》发表在《草原》并获呼伦贝尔政府“骏马”奖；年长篇小说《天使在飞》完稿，年《天使在飞》获呼伦贝尔政府“骏马”奖。1
二百多年以前，大兴安岭北麓河畔古木参天，野草封路。栖居在山林中的鄂温克猎民以游猎生存。一天，一只梅花鹿被猎民打伤，滴着血的梅花鹿带伤逃跑，猎民跟踪着血迹来到了一片沼泽地带。伤鹿的身影已经在猎民的视野中，只见那只受了重伤的梅花鹿进入沼泽中的一个水坑里，静卧片刻，等猎民近前捕捉的时刻，却一跃而起，闪电一样逃循得无影无踪。猎民奇异，传说纷起。有萨满代言说，那水是上天赐给人们的神水，可以治病。2
疗效神奇。关节炎、胃肠道消化不良，食欲不振、神经系统的综合症、眼病、头痛、慢性肝炎、结肠炎、皮炎和各种妇科疾病。于是附近蒙古族、达斡尔族、鄂温克族的人们陆续来到这里，沐浴健体，喝水治病。泉水之上的高山上，被治愈了的人们虔诚地建立了敖包之祭，用以向苍天致谢。3
二百多年后的今天，适逢鄂温克自治旗举行“维纳河之夏三少民族笔会”。与会的我，有幸来临。
汽车在今年刚建成的六米宽的混凝土路面行驶，逶迤的山道，急转弯较多，细看路面有防滑网格，浅浅的，不影响轮胎的平稳，但在雨雪天气可以起到非凡的防滑出险的作用，可见，公路建筑设计者的人文意识。
一路上，风光秀美，草原辽阔，树木葱茏。
远看山景树影，扶疏之处颇似欧洲苏格兰油画里的牧野风格。4
到了宿营地，安排好了房间，是欧洲风格的木式建筑，红顶小木屋，房间很小，但很舒服，让人拥有一种白雪公主的寝宫的感觉。
好朋友蕴藉和我一室，但她很忙，她要采写民族作家小说研究的资料，准备出文集。安排完了住宿，我们去吃饭。
草原上的羊，这时候很肥美，鄂温克旗文联为我们安排了一顿丰盛的午餐，为了抵御塞外的凉气，大家多少喝了点酒，脸上扑了一层酒色胭脂。
在酒桌上看见了一年一度会面的作家朋友们，很高兴，尤其高兴的是，由于我的母亲是达族的敖拉氏，我和达族苏丽与苏雅姐妹作家认了亲缘关系。5
野鹤没来，还有一个作家“我是谁”没来，还有一些比较熟悉的莫旗作家们没有来，很遗憾很惆怅。
先抽身出了饭厅。
来到了回廊下，看见一条圣伯纳巨犬，静静地俯卧在那里。
深谙狗性情的我，知道它是在极有尊严的乞食呢！
我急急地折身回去，在狼藉的饭桌上，不费力气地找到了几块羊骨，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那只很优雅的圣伯纳先生的面前。
“先生”香甜的吃着，还不时地向我送来温柔的一瞥。
后来问过老板，那圣伯纳先生名字叫“哈利”。６
晋铭很美，身材高挑，长得很像米脂的女人“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白瓷似的脸庞，还有迷人的小嘴”。她芳龄二十几岁，正是人生最好的年华。
她一有闲暇，必拉着我照相，无论景色美丽一般还是平庸，无论白天夜晚,阴天还是晴日。
她不仅爱好摄影，还写得一手好文章。
这次笔会里，她是地区级刊物最年轻的小说编辑。
为了照相，她颇不怕辛苦。就在篝火晚会上，为了照出好的相片，给高级摄影师阿文做助手，深夜里往返几次取电池。
我看着她快被没有灯盏照明的乡间的黑夜吞噬的年轻背影，很不忍心，就陪了她去，其实心里也是胆怯怯的。
正走着，晋铭突然惊惧地失声喊道：包姐，来了一条好大的狗啊！
我回头望去，原来是哈利。
紧着的心放了下来。
原来，哈利不知道怎么能得知我们的害怕心理，竟然亲自来陪伴我们。
哈利总是送到门口就止步，等我们出来，它又不知道打哪里钻出来，再护送我们。
晋铭在路上观察后得了一个结论说，包姐，它根本没跟我，它其实就是跟你一个人呢！
就这样往返的送了我们两次，完成了我们共同的任务。
狗也知道报答那点不足挂齿的情意呢！
我亲爱的哈利朋友。7
篝火晚会上，三个民族的作家们尽兴而舞。随着不同的舞曲，每个人都在释放着自己的热烈的情感。不同的民族舞中具有代表性的那个民族总是舞得淋漓尽致，潇洒自如。等到了蹦迪，就是大众的欢乐了，篝火熊熊地燃烧，热情也在每个人的心中喷发吐露：蕴藉、海勒根那还有我，跳得也和大家一样地忘乎所以。
浓浓的暗夜中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激烈舞动的火舌昭示着生命存在的真谛，每一位头脑有着深刻思想，内心有着丰富感情的作家们，谁还会按捺住血管中汹涌的热情，而像在白天一样带着斯文的面具呢？
篝火上是疯狂的火舌。
篝火旁是狂舞的生命。
打击乐停止的时候，我们已经被汗水濡湿，借着午夜的风，静静地退在一旁歇息。暗影中我看见了哈利，我轻轻地叫着它的名字，哈利靠近了我。
我抚摸着它的耳根，哈利很高兴，喉咙里发出了舒适的“哼哼”声。我带领它走到了篝火旁，和哈利照相，一时间朋友们聚拢来，想和哈利照相，可是又怕它。
我招呼着大家，慢慢地人们看出来，哈利是一条很善良的狗儿，于是，男男女女的很多人和哈利都照了相片。８
一个穿着打扮与众不同的“帅哥”出没在维纳河笔会上。
他专门带了一匹马，还有一套骑马的行头。
那匹马，枣红色，面目体型生得娟秀挺拔，是典型的三河马种。
那匹马是他特意用一辆吉普带箱式汽车带来开会的。
他不主动和人打招呼，几乎总是单枪匹马行动，仿佛会议与他无关。
每天早上，他和他的马，在雾霭中飞驰。
回到院子里，脸上总带着温和善良的笑意，叫人见了他，会不自觉地和他打招呼。
一次，在餐厅前看见了他，他笑。
我就问，那马是你带来的？
他站立着，很随和地和我聊了几句。
一个很成功的人士，还买下了政府的“那达慕”会场。
过了一天早上，看见他，还没等说什么，他自己低声咕噜一些话，我还没听清，就见他一溜风消失了。
只是片刻的时间，他已近前，手里拿了自己写的书《随辨》，送了我们三个人各一本。
书皮是赭红色的，黑字。
很艺术的搭配，就如他自己的打扮一样。
因为懂艺术，他就显得与众不同。人虽不是很好看，可因为举手投足间颇有风度，彰显出了一种修养的外泛，人就显出美、“帅”来。
最近网上说，日本的作家很美，越是大腕级的作家越美，就是这个道理。
其实自身的形象就是自己最好的创作“作品”。
回去后看了他的《随辨》，越发印证了这个道理。
有的人做什么都完美，他当属此列。
幸亏他长得不很完美，要是变成了十足的“帅哥”，谁还敢理他？
否则就会高处不胜寒。
看见他，想到：文学界很需要一种贵族精神，一种不卑不亢纯纯的文学习气。９
老丁带着中流砥柱的作家们住在一起，有袁玮冰，群光、孟德龙、苏峰等。别人闲暇之余就打扑克，关在小屋子里不大理会外边的世界；几次探访，他们打得不亦热乎。而老丁，却常常是在另一个屋子里，静静地校对他自己带上山的活计，很长的关于经济理论的文稿，我曾经浏览了几页，很枯燥，几乎无法叫人看下去，可是老丁却修改得很仔细，有的地方用红笔打上了专业修改符号。
阿文忙着取景照相，老丁忙着校对，蕴藉忙着和民族作家谈他们的作品。
大中午的，我招呼晋铭，我陪你照相吧！
睡眼惺忪的晋铭，从木屋里出来，我们一起来到了前院儿。
看见了哈利，我们俩就抚弄它，问一旁忙活的老板，什么价钱可以卖了它？
老板反问我，什么价钱可以买走？
顿时气短，语塞。
半晌，嗫嚅着说：现在的人已经把这样的好狗做肉狗卖了。
老板未置可否。
我就鼓足勇气说，我看还是以买来它的价格出手吧！
老板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说你什么价格买的？
他说：两千七呢，那还是谈了半天的价，才给的。
我有心领哈利回去，可是放在哪里比在这里好呢？
在这里，有矿泉水饮，还可以泡泉水浴，有辽阔的草甸子撒欢儿，有邻家的狗儿谈爱情，还有每天客人们吃剩的肉食，清新的空气，友好的客人们，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中，实在是优于我能提供给它的生存条件。
晋铭则看中了一条小不点儿的杂色小狗，懵里懵懂的眼神，见到狗儿就依偎过去，见到人就踉踉跄跄跟上来，还欢快地摇着尾巴，常常是因为尾巴摇得太激烈，把握不住平衡，几要摔倒。
她想买，女孩子的恻隐之心。
老板娘好心劝她，放楼里太脏，不要养！10
大晌午的，我和晋铭还在那里呆呆地看狗儿。
在回廊下择菜的老板娘说：我就没见到你们这样的，老远的来了，不去泡泉水浴，竟在这里坐着！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我们俩急忙问道，还可以泡泉水浴？
老板娘用手指着一辆刚刚进院子的中巴车，说，你们看看，那些个人都是自己花钱来这里疗养，他们就是刚从泉水那里回来的，这些人一天泡两次，上午一次，下午一次呢。
顺着老板娘的指点，我们看见一群人大多是中年人，有男有女，带着盆和塑料壶甚至还有暖壶从车里下来，回到各自的房间去。
我和晋铭立即起身，决定也去泡泡维纳河的泉水。
还没走到大门口，老板娘的声音追了过来：要是看见顺路车可以拦他们，载你们一程！
一条笔直的大道，一直通向对面的山峦。
我们走了二十分钟的光景，前后无人，路边的河水静静地流淌，有很多粗粗细细黑色的干朽枝桠在路旁水中，很让人疑惑那是不是伪装好的蛇？
碧野沃沃，灌木障叠。牛哞声远远地传过来，还真叫人担心有没有牧羊狗或是狼的出现！
我随手捡起一根木棍握在手里，见晋铭奇怪地看，我心虚地安慰她、也安慰自己说，这是做走路用的拐杖呢！11
多年前，还在中学的时候，就听说过维纳河。
同宿舍的女同学私下里唧唧喳喳地说，有一条蛇被人拦腰砍断，一个好心人把两段蛇放在一起，那蛇就自动合上了伤口，游动着走远。
晚间那个好心的人就梦见蛇对他说，去维纳河治病吧，你身上的病会痊愈的。
那个人就去了维纳河，真的就治愈了自己身上的病。当时小，还隐约记得是骨伤病。这消息人们在当时是不敢明传的，可是传播得却很快。
后来听我老公说，他还小的时候，他们家每年都会去维纳河，因为他的母亲要去疗养。可能是有赖于早期就注重健康，他的母亲，已经是我的婆母，从三十多岁就病休不能上班的人，现在还以八十多岁的高龄健康地生活着。
那时候，物质条件很差，没有出租汽车，没有好的公路。
他们家会雇一辆马车，近公里的路，走上整整的三天才可以到达。在那里他们还要自己开火，所以每次去必带上足够食用二十天左右的食粮干肉和油脂。
房子是租住疗养院的土坯房。
生病的母亲喝那水，却不下水浴。
孩子的他，从城市到原野上，每天兴奋地满山乱跑着玩。
一次，他看见一只美丽的小黄鸟儿围绕着一棵一人高的树鸣叫得非常动听，双翅舞动飞翔得也极其热烈，他被深深地吸引了，于是飞奔到了那小鸟的跟前。人还没站住脚跟，耳边就听到“唿”的一声响动，乱草纷纷倒向两侧，只见有股强风劈开没膝的草丛一直向远处窜去，眼尖的他，也只见到一条黄黑色环纹的蛇尾一闪而过!
原来是在那树上有那只小黄鸟的巢穴，还没孵出的两枚小小的蛋，静静地躺卧在柔软的窝里。
那跑掉的大蛇，一定是垂涎于树上的鸟窝里的那美味的蛋。
后来，他还多次在维纳河泉水那里见到过蛇，有大大小小的蛇；草丛中，小桥边，栅栏上。
维纳河有蛇，维纳河蛇多。
这是很早以前，就在我的记忆中捕捉到的关于维纳河的信息。12
我和晋铭沿着大道前行。
一辆四轮车的声音“突突突”地打老远传了过来，我对旁边的她说，得把我在夏天特意漂染的咖啡色头发挽起来，不要让人家老远地分辨不清楚，还以为咱们是那些轻飘的女人可以随意地轻薄。
晋铭说，在乡间可能不会遇到那样的人吧。
但愿是这样，可是维纳河的公路刚刚修通，已经在沿途看见有的人家在搞扩建工程，那么一定会从外面雇一些建筑工的，谁知道四轮子里会不会有外面做工的杂人呢？
因为，我们俩手里还握着刚刚从餐厅匆忙之中拿来的“回流河38°”的空白酒瓶子，原意是用来取泉水饮用的，选择瓶子的时候，我说就用白酒瓶子吧，干净，不像啤酒有人会对着嘴喝，而且白酒的酒精还消毒，不怕传染病。
可是手里握着这深绿色的白酒瓶子，走在路上会不会给看见我们的路人眼里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其实，心里最怕的是招惹麻烦。
四轮子终于在我们面前出现了，还好，四轮子终于又“突突突”地消失在我们的背后。
一辆日本三菱车，从我们的背后开了过来。
我俩交换了一下眼神，喜悦从心底升起，被载一程的感觉多么地好！
车临近我们，我们俩不由自主地把白酒瓶子藏在了胸前。一直到车超过了我们，我们俩也没敢喊出声音来拦车，只是将羡慕渴望的双眼紧紧地盯着车。
就在车要绝尘而去的时候，奇迹出现了，那车停了下来。
疾跑几步上了车，还不等我们道谢，车已经带着我们直奔维纳河。13
木房子，木板铺就的甬道，还有几口老泉被围成了木井口，它们通通地被围在一个木栅栏里，占地篮球场那么大。
这所谓的园子就坐落在最高山的脚下。
那个最高的山顶上就有敖包。
路还没有修好的时候，陪着家人也曾来过几次，因此我对这里并不陌生。
园子里的树上有人们系的各色布条，蓝色的比较多，是蒙古族人敬畏的颜色，代表蓝色的长生天。
在简陋的临近大门口的木头房子里，竟然有两个穿白色大褂的青年人，给来到的人们解说泉浴事项和发放医疗手册，这在先前是从来没有的，看起来维纳河的管理已经进入日程了。手里捧了那淡蓝色的封皮，只有几页纸的薄薄册子翻看一番，不外是关于医治与需要注意的事项。因为我们去晚了，只得了一本，就放在晋铭那里，说好了，明天他们还带来，再要一本的。
我们这回来是泡浴的，于是就直奔那浴室去了。
拉开浴室的门，第一次看见里面有人。
三四个女人。
一个女人躺在池底，淡黄色的泉水，静静地浸泡着她，她的头仰着靠在木蹬梯上，细细看去，她的身上还涂抹了不少黄色的泥巴。
还有一个女人坐在木蹬梯上，只将双脚至膝处浸泡在水里。
一个身形很像“大宫女”样的裸女（法国画家让·奥古斯特·多米尼克·安格尔年的油画），站在池子边上宽大的木沿儿板上，赤着脚丫慢慢地来回走着，轻轻地拍着刚刚泡过浴的身子，好像要把透过塑料天窗的阳光拍进自己那赤裸却因少见阳光还很娇嫩的身子里。
女人们不时地高声说笑着，根本不忌讳我们这陌生人的来到。
一个穿好衣服的妇人要走了，她们大声地互相邀好了明天洗浴的时间。
我和晋铭低声商量着怎么泡，是全身还是只泡泡脚呢？14
维纳河的泉浴可不是一般的矿泉浴。
笔会上东道主原鄂温克旗文联主席涂志勇说，洗泉浴要下水的时候轻轻地下，尽量不要溅起水花，尤其是水下已经有人的时候更要轻，还有下水时要咬紧牙关，挺住！挺大约两分钟以后，肢体被冷得麻木了，也就舒服多了。
我比较好奇，到现在还是改不了，开口问比我大不了几岁的他：舅舅，人人下水必须要轻，为什么呢？
因外祖母和他父亲是亲姊弟的原因，我和这位已经很有名望的鄂温克族作家还是近近的甥舅血缘。
他说了，初下水的人要是不轻轻地下，已经浸泡在泉水里的人会重新遭受一次刚下水被蛰般冷痛的感觉。
啊，这水可不是寻常的水，可要小心哪！
我心里暗暗地想。
我目视着浸泡在泉水里的那个身子，慢慢地将眼睛移到了那女人的脸上。
那女人也正在看我，她迎着我的目光笑了笑，看不出有多痛苦的表情。只见她慢慢地抬起手来，在水里摹搓着自己粘着泥浆的身子。
这时候那个泡脚的女人坐进水里，先前泡浴的女人轻轻地吟呻一声，后下水的女人立即移开，与发出声音的女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我知道，草原上的民族是非常骁勇顽强的民族，连他们的女人都是忍辱负重的性情。
要她们发出一声痛楚的呼叫，可见那是多么了得地痛苦。
事实验证了舅舅的话，那水的冰冷程度。15
我们终于取得了一致的意见，就浸泡一下膝盖以下的部位，因为我们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承受来自地心深处的冰冷之吻。
脱鞋褪袜挽裤脚，极其麻利。
轮到了下水，我们面面相觑。
最后，则动作慢慢地先后下水了。
冰凌凌的感觉从脚心直贯头顶，无数只钢针密密麻麻地灸着膝以下的部位：喔！真想把脚抬起来，真想上岸！
我们俩紧紧地靠在一起，挤在池子的角落里，强自忍受着来自脚下的冰冷世界的噬咬。
水里的那个女人眼巴巴地看着表，自语着说，时间到了，我要上去了！遂慢慢地用手抹擦着身子上的泥浆。她虽然离得我们不算很近，可是水面上一圈圈的涟漪还是漫到了我们这里，水下刚刚要平息的灸感，又重新袭来；无数只蚊虫的叮咬，无数只黄蜂的进攻，全在我们那两只可怜的腿脚上聚集！我们俩紧抿着嘴，尽量地不惊动那个已经是很小心的女人了。
女人上了岸，本应该是白皙的身子却被冷水刺激得变成了胡萝卜的颜色。
仅仅是十分钟的时间！
那女人开始有节奏地拍打着阳光中的身子，来来回回地走动着。一边告诉我们，只浸了半截水的人，出了水后要去“头泉”淋淋头，要不，会把脚底激出来的火力攻到头顶，会得病呢。
我问，像你那样全身浴还用不用淋头？
她说，那就不用了。16
我们也看着表，那个挂在女浴和男浴之间两层木板墙之隔的大钟表。
泡浴十分钟，不要多也不要少。
很想金鸡独立，让两只脚轮着得享片刻的温暖，可是看看周围的面孔，哪一个都显得比我们要苍老些，身子也没有我们的活力外泛，可是人家比我们要勇敢许多。
思绪乱飞之际，一个看上去有七十岁余的牧区女人，进了木板屋，很快地脱了衣服，一声未吭地进了池子，坐在池子里且很安详的模样。
我和晋铭看时间已经到了，急忙地爬上了岸。
打量自己可怜的那双腿脚，膝盖周围还是红了许多，晋铭的和没下水前几乎没有变化。还在日光里走动的那个光着身子的女人说，我发红的膝盖一定是有些毛病，要我好好疗养一下，她说她已经来了这里两年了，明年再来一次就可以不来了。还说，北方人的病大多是寒凉上来的，那就要用更寒凉的治疗方法。
这不是中医的以毒攻毒吗？
在这偏远地方，二百多年前就流传下来的经验竟是以这种方式治病，真是奇妙。
出了板房，找到了“头泉”用长长的舀勺，探着了泉水，照着头顶慢慢地浇透，奇怪并不觉得很凉啊！
若是没下那冰一般的池子，只是用“头泉”的水洗洗脸，都会觉得冷得要命，更何况每每看见游人们被浇头的时候此起彼落的惊呼声呢？
手里的白酒瓶子打满了“一号心脏泉”的泉水，喝够了，再装些回去。
出了大门，看见那个“胡萝卜色”的女人也穿好衣服出来了，她看上去有五十大几的样子，一路往对面的漫坡上走去，边走边愉快地哼着那首著名的达族民歌：“映山红花满上坡，达斡尔姑娘爱唱歌……”
浴后的她看上去是那么地精神，那么地愉快，怎么看都和她的年龄不符!
她已经走出了很远，那歌声还不断地飘过来，瞄瞄她的身影，还可以看见她不时地弯下腰来孩子般地采摘着草丛中的什么。
一种凉爽从脚底透进心窝，驱走了心胸中的停留已久的燥热。
回返的路上，竟精神爽快得很。
可是维纳河疗浴的那层云样的薄雾，却在我的心头弥漫氤氲不已。17
走上了公路，刚刚拐弯迎面遇见了出版社主任编辑老丁。
打了招呼以后，问老丁：你是喝水还是泡澡来的？
老丁的回答令我们吃惊，他说当然是泡澡啊。
老丁的后面大约百十来步，还有一群男男女女，嘻嘻哈哈大声说笑着走了来，细看都是开会的一群。
我们立住了脚，等他们近了，问：你们是洗浴还是喝水？
里面有几个爽快的女人说，我们也要泡一泡冷水泉呢！
心中正在为没有勇敢的下水懊悔不已，现在来了一群同伙，胆子自然地大了起来。
呵呵，正中下怀啊！
我拉了晋铭急急地和大家一起往回走。
进了园子，走在了最前头，就有脚快的同伴一两个，我们一起进了女浴板房。
女浴房里没有人。
心中暗喜，这回不用再商量，说什么也要全面地体验一下冰水的滋味！
我们一起开始脱去衣服。18
准备下水，下水前不免拿眼睛扫视一下周围，看看有几个同伙一起下水壮壮胆子？
扫来扫去，只看见六妹妹一个人和我一样一丝不挂，其余的几乎没见身上少了什么衣服，我嚷嚷：大家不是说好了一起下水的吗，怎么动作还那么慢啊？
无人应答，好些的就有人开始挽裤腿，意思是只下水到三分之一，其它的人更亲密地只管继续聊说着家常磕，那意思很是“意思”。
“慷慨赴死”、“壮士兮一去不复返兮”……脑海里瞬间被填满了这等悲壮的词句！
还顾盼什么？
六妹妹比我小多了，只有我先“慷慨慷慨了”。
慢慢地下了双脚，嘴里呼唤着六妹妹快些来啊！六妹妹是个写诗歌的爽人，很有才貌，大家很喜欢她。她捋了捋长长的头发，也下了池子。
看她下了池子，我也坐进了水里，突然想起近日正读着的系列丛书《成吉思汗》。这本书是我的好朋友，成吉思汗的第三十六代传人包丽英写的，已经写到了《末代王妃》第六集，八百多万字的书稿，弘扬着中华民族的骄傲，书中描述的成祖胞弟合撒尔——世代传闻骁勇善战的哈萨尔王就是我父亲这一脉的祖先。于是，心里不断地给自己鼓着劲儿：勇敢些，咱是勇敢的蒙古人呢！心里哼唱着《蓝色的故乡》，硬是挺着，就这样一直把水没了脖颈。
水温2—5°C。
隔着有些发黄的水，看见自己的身子起了一层粟粒，俗语是鸡皮疙瘩。颗颗细小的气泡依附在肉眼看不见的毛囊上。
我抬起头来，看看钟表：还是要坚持十分钟的。
咬牙切齿的。
冰的。19
冷啊，如十八层地狱般的阴森森的寒气缠绕。冷啊，似乎是在北极圈的冰雪中飘泊。冷啊，自出娘胎咱就没有被这样地冻着过！
扭头看看六妹妹，她还在水儿没着脚踝的梯凳上慢慢地适应呢！
找一个共同承担痛苦的伴儿竟这样地难，我只好咬牙切齿地战栗着，忍受着来自冰水的煎熬。
那几个女人和六妹妹是来自一个地区的，她们虽是羡慕我敢于下水的勇气，可是于我还是不够很熟悉，因之，只是偶尔投过来满含着情感的目光外，主要还是调侃地逗嬉着六妹妹。
她们举起手机，说，要给六妹妹的胴体来一个曝光！
六妹妹并不惧怕，反而昂首挺胸，摆出了模特们特有的挺拔姿态，面上带了微笑地说：照吧！
我将眼目扫在六妹妹的身体上。惊讶地发现，六妹妹的身子虽是肥腴，可是线条柔滑优美，还很年轻的肢体上没有一点点赘肉，翘乳巨臀，柳肩细腰，粗壮的大腿，展示着北疆草原上民族的强悍生存活力。她的背影尤其迷人；长长的黑发如瀑布样直垂在腰部以下，臀部丰厚的肌肉缓缓地展示了一个立体的巨大丰硕的半圆，静静的池水凝固在她的脚下，恍若临浴的仙子下了凡间。
耳边就听女人们唧唧喳喳地说，六妹妹穿了衣裳就不如脱了这样美丽呢!
六妹妹确实很漂亮，可她的体型更具有一种独特的美。
正像大家说的，这样的体形如果包裹在服装里可能看不出有多么地美丽来。
可是我敢确定，这种体型是被草原上的奶制食品催生出来的，它包涵了女性的极端特征，拥有母性的伟大力量。20
晋铭进来招呼我，说阿文已经打了电话来，说有好去处要摄影呢。
我抬头看了时间，还好就差几秒，就回应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出去！
整整十分钟，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出了水的我，也学着人家的样子，慢慢地拍打着已经被冻得麻木了的身子，在温熙的晚霞中温暖和烘干着自己。
回头看看六妹妹，光洁的身子还在水池里慢慢地降落。
我不由地笑了起来，说，怕了吧？你是不是第一次下水呀？
六妹妹诚实回答我说，以前也下过的。噢！我诧异。
我又看看周边的人们，我们的那帮子女人们。说：你们都没有下过吧？何不借机也下下水呢！
身子歪躺在水池宽大的木板沿儿上面的高娃说，我也曾下过呢！
高娃胭脂色的脸庞还有她悠闲舒适的睡姿，很像《红楼梦》里史湘云醉卧石头凳的模样儿，其实她的性子也和湘云一样。
你在水里泡了多长的时间？我问。
45分钟啊。她很轻松地说。
45分钟——？！！我叫。
是啊。她又很平常地说。
噢！！！
我再一次诧异。
穿着衣服的当儿，一直暗自责怪自己稍有长处便生出的那份“夜郎自大”的骄傲。?
装束完毕，还全然细细地究查着自己的浅薄：怎么就可以忘记“三人行必有吾师”这祖师爷的教诲呢？懊恼呀，更何况六人乎？21
维纳河的景色真美。加之阿文摄影水平颇高：蓝天，白云、山峦、小河、丛林、人物及神态、晚霞与落日还有水中的倒影，全被阿文利用得恰到好处，彰显了相片不同凡响的风格。
我们几个照得不亦乐乎，回眸一笑的美人儿照，则是当属蕴藉和晋铭了。
主河道之外还有许多的水洼湿地，大约走上五百米，才可以到达公路上。相信我们脚下直通河边的路，一定是在修公路的时候，被工人们特意在湿地上堆土筑起来取水的便道，否则，无论如何，我们不可能穿越那一片可怕的湿地，那一片稠密的草丛，那一片阴森而绝少阳光的低矮树林。
张目四望，不远处的阴湿之地，可以看见一些个奇异的树木，看起来很诱人且美丽：它们将各自细小的树干集合在一起交叉生长，遂渐渐地拧在了一起，生长成奇怪的粗些的主干，每株树之间的缝隙有宽有窄，树皮发白，其间隙处则是黑黝黝地生息着喜欢潮湿的腐败菌落。我们疑惑，并且相信：里面没准会有蛇呢！很想去那里取景，可是还有些恐惧。因之，摄影中远远地取了一些模模糊糊的轮廓来搪塞自己吧。
因为，美丽的地方潜在危险。22
主办方的作家涂志勇说，咱们三少民族地区的作家要有大的胸怀，不要咱哥仨儿关着门，坐在屋子里相互地称赞：老大说老二你的小说好，老二说老三你的小说有特色，老三又表扬老大的小说怎么怎么的好而固步自封。
是啊，关起门来就等于封闭了自己的眼界和胸怀。我们要吸取祖国的古文学精华，不断提升自己的文化素质。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文化积淀是一个巨大璀璨瑰丽的知识宝库，人类的智慧闪现在被封存的史册中，试想哪一个有成就的作家不是博览群书，竭力求索知识？无论这知识是来自文本还是来自生活。
这次特邀来的郭雪波作家和我们漫谈了文学作品的有关问题。他的作品我也只看了《海子爷与老雪狼》，讲述的是被海子爷怜悯的一只老狼，生命的最后三年是靠海子爷打渔的时候给一条狗头大鱼来生存。小说里描写第
一次老狼来偷鱼：“老狼得手之后，回头便逃，腿还一瘸一瘸的，两只耳朵只剩了一只，似乎眼神儿也不济，跑起来歪歪扭扭。”海子爷本想打死那偷鱼的狼，手中的冰凿子已经举起，可是因为“没想到冰天雪地之间还
有个活物”就没有结束老狼的性命。自那以后，海子爷就开始每天给它提供一条鱼的口粮，老狼和海子爷产生了一个特定的生物链。
一天，海子爷被一条怪鱼拉下了水，落在冰窟窿里。几次攀爬，几次滑落，海子爷冻饿交加，体力不支，就要松手落水了。这个时候，那只老狼赶来了，它紧紧地咬住了海子爷的衣袖不撒口。时间在流逝，两个老生命和时间在僵持，海子爷在冻得失去知觉前对老狼说：“老伙计，我上不去了，你快走吧！”
小说的结尾，在三十几度的严寒中，冰窟窿上竖起了一座冰雕：那是死在冰面上的狼和冰水中的海子爷。一个好的作家，是珍爱生命的人，郭雪波的这部小说震撼了我。
郭雪波作家在文学漫谈中说，文学作品的文学性和思想性在中国千年历史中已经形成了厚重的积淀，老子和孔子在奠定中华民族的文化礼仪、道德修养中有着不可磨灭的巨大贡献，是值得后人们去学习和研究。是啊，我们这些个作家谁不想写出好的作品？既是这样，我们不应当局限自己，而应当借鉴和学习广博的知识。
因为，只有中华民族的，才是世界的。23
这个鄂温克的三少民族笔会，让我靠近并认识了冰冷圣洁的维纳河，我很想试探性地撩开它那云锁雾罩的神秘面纱。
据资料记载：维纳河水无臭透明泉水。泉水化学类型属于重碳酸盐——钙型淡水。七个泉眼中含人体必需的宏量元素是：钾、钠、镁、氧、碳、氢、氮等。
它还含有人体必需的微量元素：
硅：有人认为关节炎和动脉硬化与缺乏硅有关。
钼：可参与预防食道癌的发生。
钒：动物缺钒可引起体内胆固醇含量增加，生长迟缓，钒也有降压作用。
锌：可以增强创伤组织再生能力，对发育中的孩子具有重要的营养价值，对口腔炎亦很有效。
钴：是人体肠道合成维生素B12的必要元素。缺乏时会患上巨细胞性贫血。
锂：是周期性躁郁症的特效药，对多种情感紊乱有良好的控制能力。
锶：是人体骨骼牙齿的正常组成成分。可以降低六种类型的心血管疾病的死亡率。
铁：严重缺铁会导致贫血。
锰：各种贫血的病人，血锰多半会降低，缺锰地区癌症发病率高。
氟：形成骨组织，预防骨质松脆。
维纳河的水里游离二氧化碳含量惊人，大约为——毫克/升，气体成分中的二氧化碳比列很高，并含有较高的氡。总硬度14.0~15.7德口度，属于微硬水。维纳河的泉水中含有的二氧化碳成分，可以和闻名全球的法国维希矿泉水比美，据史料记摘其含量也就在-毫克/升之间。24
维纳河对病人的疗效除去有各种元素的吸收和利用方面的原理，可也有它本身温度的作用，这是维纳河泉水医疗疾病的两个方面的明显优势。
第一个优势体现在地区与物质上：一向生活在深山老林旷野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食品单调，除了肉就是奶制品，连食盐也是用畜牧品和旅蒙商进行交换，他们体内十分地缺乏必需的维生素，必须的各种支持发育生长的元素。缺得严重了，会生病甚至死掉。眼下人们饮食又过于精细，加之偏食，所以必须的微量元素还是缺乏。第二个优势体现在温度上：二百年多前的那只梅花鹿，它受了伤以后，跑到了维纳河里浸泡，因为它是被火药制作的霰弹击中的，也许是因为距离的原因，使它中弹的部位并没有形成太大太深的创口。因此，那只梅花鹿借助泉水的冰冷收缩了血管，凝固住了伤口每一个细小的出血点，才得以逃生，这就是那只梅花鹿的治病机理。我们知道冷水浴可以健体，很早许多国家就有冬泳的习俗。新近有说冷水洗浴可以解压，加上它因为刺激可以促进循环系统和新陈代谢，让人精神饱满。城市里生活安逸的人们不喜欢运动，机体就如淤积的河流，各项机能不断衰退。尤其在抵御病毒侵袭、改善细胞免疫活力低下方面，冷浴刺激很有效果。前来疗养治病的牧民也说，他们的病多是寒冷上得的，就要用更冷的办法治疗。这种疗法在中国古代的中医里有“以毒攻毒之说”。我戏称这种方式是北方的“吃冻梨法”。
维纳河的医疗机理肯定不仅仅只是这一两点，一定还有没有被发现的科学依据尚待研究，或是被特殊水源刺激后精神因素和心理因素发生变化的成因，这方面已经被人们模糊地意识到了，不过还是需要被系统深入地挖掘和分析。25
回忆泡了水的那天：
被维纳河冷水浸泡后的感觉真的很好。
第一次只浸泡了膝盖以下，出了水，不到十几分钟就很后悔了。
因为碰见了要下水的第二拨人，我又折了回来，专门进行了全身的泡浴。
经过了在水里冰得死去活来、咬牙战栗和最后的麻木状态，10分钟后，我终于爬上了岸。
穿了衣服出去，走在了路上，才感觉真的是很好啊——内脏躯壳里透出了一片舒爽的惬意，皮肤腠理中散发着冷玉摩琢后的滑润，连骨子里都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熨帖感觉，乐哉，美哉！
下了水后的一连数日，我感觉体能出奇地好，吃饭也香，精神头儿也足，于是很是愉快。
晚间大家一起吃饭，他们都说，啊，你怎么今天脸色这样地明润细致呢？
呵呵，有自古言说的浴火凤凰，就涅盘了。
咱是不是浴水的丑小鸭呢，不管怎么说也是变了一点样子呢！
是几天来胃肠道和皮肤吸收了极其缺乏的微量元素？
还是冰冷的水吸去了我这颗冻梨体内的寒气？
也没准是前两样都有，既补充了微量元素，又排出了体内的伤寒之疾，然后还要加上刺激的效果，于是出现了以下情况：
1、神经系统振奋。
2、免疫系统活跃。
3、懒惰的机体重新调整和焕发了生命的本能动力。26
维纳河水绝没有污染。
它有七处泉眼，分别命名为：一号心脏泉，二号万能泉，三号为头泉，四号为眼泉，五号位耳鼻泉，六号为胃酸泉，七号为妇女泉，另有一处冷浴池。
资料介绍上说，维纳河水可以治疗各种疾病，但是不能治疗所有的疾病。根据经验，总结了各种泉水治病的适应症。
一号泉：风湿性心脏病，神经官能症、机能紊乱症候群。
二号泉：主治各种胃炎，胃酸减少，消化不良、贫血、慢性肝炎、早期肝硬化、慢性胆囊炎、肺气肿、软骨病、胃及十二指肠溃疡、慢性结肠炎。
三号泉：主治神经性头痛、血管性头痛。
四号泉：主治急性结膜炎、沙眼。
五号泉：慢性中耳炎、耳鼻疖肿、神经性耳鸣、鼻炎等症。
六号泉：慢性胃炎、胃酸过多、胃下垂、消化不良。
七号泉：主治月经不调、膀胱炎、妇科慢性病、不孕症。
冷浴池：治疗风湿性关节炎，类风湿性关节炎、静脉曲张、静脉炎、牛皮癣、过敏性皮炎、湿疹、神经性皮炎、皮肤瘙痒、痒疹、慢性丘疹性荨麻疹。
冷浴泉看上去很浅，池子也窄小，加上水发淡黄色，肉眼看去似乎也不流动，给人的感觉不够清澈。其实，它的暗流在时刻涌动不息。
它每昼夜涌出量为79.2吨，最后汇聚成河，浩浩荡荡奔向远方......27
老板娘很当家。
她说，在他们的疗养院每天吃住消费是45元人民币，一般疗程是21天。
一日三餐是什么呢？
早上是奶茶，米粥、外加主食手蒸馒头和一些小碟咸菜。中午有两个菜，主食米饭。晚间也大约如此。
要是不住男女分开的大通铺，去住小木头别墅，大约每天消费60元的水平。
细细算来，每年21天，连续三年，要是路程不远，也就需要不足五千的费用就可以调养好身体，真是何乐而不为呢？
假如是一个写长篇的作家，殷勤耕耘之余，弃笔小憩。去沐浴着甘露泉水，荡涤着悠悠山风，推开南窗，悠然见菊。涉足山野岚雾绕膝。仰卧草原，九霄之中百鸟啁啾，骄阳之下，白云朵朵。牛哞声之穿透夕阳，蜂
舞花颤，芳草萋萋，薄暮蔼蔼，见炊烟又起……
佳境之下，怎不会文思如泉而至？28
百年以来，维纳河治愈了多少人的疾病，带给了人们多少笑脸，多少快乐，我们无法一一统计。
可见，大自然对我们人类的生命是恩惠深厚的。
那么，值得一问：我们人类自己是不是更会珍爱同类的生命呢？
提笔之初，惊闻新疆的暴乱一天之内，致死者竟达百人！令人揪心不已：早上出去还鲜活的老人，青年、孩子、男人、女人，没等到晚间的夜幕拉开，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僵尸……
于是：
家里的老父母没等到心爱的孩子归来；
年幼的孩子没有等来挚亲的父母；
年轻的妻子还巴巴地盼望丈夫回还；
急切的丈夫等来到却是妻子的死亡！
……
大地饮泣，苍天落泪！
一幕镜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一位维吾尔族老人说，现在的年代，人们不缺吃，不缺穿，什么都有，为什么还闹事？！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古人说：天人合一。
这是历来古代道家哲人提倡的标准的和谐的生态观念。
在华夏大地上，五十六个民族组成了一个强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近三十年来在东方迅速崛起，她的发展令世界震惊，令暴乱分子切齿。
保护我们的祖国安定团结幸福美满，才是忠孝友悌的子民们应尽的义务，才是最最符合天人合一的状态。
因为，只有中华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远方，静静流淌的维纳河的水永不止息，就让那河水洗去人们身体上的疾病，也涤荡着人们罪恶的心灵吧……包建美▍草原文学维纳河拾贝InnerMongoliaAceSalon内蒙古精英沙龙｜总第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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