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时期,赣南有个名为陆神仙的医生,之所以被称呼为神仙,那是因为此人医术高超,以十八岁的年纪,竟然将赣南章郡府府尹已然过世一天的老夫人一针给扎了过来,导致包括那四品府尹和全府的人跪拜下来谢恩,一时间陆神仙也是在赣南名声大噪,这也让陆医生的药馆门庭若市,没几年就发展了几家很大的药铺,然而纵然如此,陆医生依然不分病人贵贱,经常亲自出诊,甚至还会走街串巷,深得当地上至官场,下至百姓的敬重。
陆医生真名为陆扶摇,儿时父亲救助了一名落魄书生给起的,颇有一种仙家的味道,但是人们还是喜欢称呼他为陆大夫或者说陆医生。
偶有一日,一名乞丐突然闯进正医馆,惊动了正在诊治病症当中的陆扶摇,正当几名伙计打算将这名乞丐架出去的时候,被陆扶摇给拦了下来,那乞丐是个结巴,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不过陆扶摇却大概听到“快死了”三个字。
随后陆扶摇安抚了一下眼前的病人,随后跟着乞丐走出了药铺,走了半天才走到了一个犄角旮旯里,只见那里围着几个看热闹的乞丐,而躺在地上的也是一名乞丐,从穿着和身形来看,是一个女的,而且还是一个孕妇。
“王虿,快快准备药箱也止血的药草来!”
“唉?先生,这些乞丐都是江浙一带的难民,据说来到我们县里没有上千也有数百,每天会死好几个,管她干嘛?”
陆扶摇吩咐了一声身后的伙计,那伙计却一脸的不悦地回答道!
“王虿!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
陆扶摇冷眸回过头来望向了那伙计,脸上尽是不快,那被陆扶摇呼为王虿的伙计是自己夫人的娘家亲戚,在家里没事干,应夫人的要求才将其留下,平日里在药铺里打打下手,此人平日里有点钱要不是喝了那花酒,就是去了赌坊,若不是看在妻子的面子上早已将其赶出了药馆。
那王虿见陆扶摇望过来,不禁脖子一缩,灰溜溜地小跑着回到了药馆。
而陆扶摇则是蹲下身来,翻了翻那女乞丐的眼皮,又是摸了摸她的脉门,不禁眉头微皱,轻叹一声,但是下一刻陆扶摇似乎又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直接摸向了那乞丐的肚子,随后站起身来,从袖口中摸出一块碎银来,随手放在一名围观乞丐的手中,嘱咐他们去吃点好的。
这些乞丐本是看热闹的,似乎又是饿急了,一见这位医馆的大夫这么阔绰,自然都是一哄而散,一起向着一处跑去,眼前也只有陆扶摇一人和那原先的哑巴。而片刻后那王虿也是提着箱子走来。
“来吧,大人保不住了,孩子兴许能保住,帮他接生来。”
起初那王虿也是不愿意,但是还是架不住陆扶摇犀利的眼神,最终也是开始帮衬着扶平眼前的女人。
用一天的时间,陆扶摇吩咐伙计们给那个可怜的女人料理完后事之后,早早地关上了药馆的门,夫妻二人盯着眼前的小胖娃娃不停的傻笑着。
二人自从成亲之后,将近七八年的时间,一直膝下无子,这突然有了这么一个孩子,心中也是欢喜得不行,所以二人决定收养,起名为陆明。
也不知道为何,收养了这孩子之后,翌年,陆扶摇的妻子竟然有了身孕,这也让陆扶摇很是开心,待十月怀胎之后,妻子产一女后百日,陆扶摇大摆筵席,无论是街坊邻居还是路过的客人,皆有喜酒一杯。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眨眼间十数年过去了,这陆明已然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精神小伙,平日里也在药馆忙里忙外,而陆灵则是做为陆扶摇唯一女儿,自然也是被培养的琴棋书画皆精,对药理也是很是了解的很是通透,让人欢喜的不行。
不过最让陆扶摇为之头痛的是陆明,本来一直以来,陆明这小伙子还算不错,陆扶摇更是将其视为己出,但是最近一段时间,这陆明除了对工作不怎么上心之外,甚至自己还从一些乡里乡亲口中得知,这陆明竟然跟着王虿出入那烟花之地,甚至还有人说他人还进入了那赌坊。
本来陆扶摇还不相信,但是最终还是从陆明的身上读出了点什么,这让陆扶摇心中有了点危机,直到有一天,陆明被陆扶摇堵在了赌坊的门口,当着很多人的面子,将陆明用那藤条打的浑身是血,最终躺在床上休养了好几日,把陆夫人心疼的哭了好几日,但是她深知陆扶摇也是为他好,也只是责怪了几声打的太重,至于那王虿,则是当天被陆扶摇赶出了医馆,整日泡在了那赌坊。
为了让陆明收回心,由陆夫人整天盯着他在店里帮衬着干活,偶尔也帮人医点小病啥的,那陆明倒也一时间看似乖巧得很,似乎真的回心转意的样子,但是做医生做久了的陆扶摇,已然悟出了一番相由心生的道理,总觉的此时的陆明不同往日,在看向自己的目光当中,总是夹杂着几分怨念的样子。
有那么几次,陆扶摇与陆夫人在床榻间谈起陆明,是不是陆夫人将陆明并非亲生的事情说了出去,但是陆夫人却矢口否认,而且陆夫人也是知道,这陆家的医术是传子不传女的,若是只有女儿,女婿也只能入赘,才能学到陆家真本事,这事儿若是瞒下去的话,倒也是好事,但是若被陆明知道后,也不知道会怎么想,不过终究陆扶摇还是打算把衣钵传给他的,若是实在不行,亲上加亲,把女儿嫁给他也行,至于可能是谁说出去的话,陆扶摇还是对自己的一帮伙计很信任的,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将怀疑对象定在了那王虿身上,但是如今王虿已经被自己赶走,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几天之后,县太爷家老爷突发病症,药馆却少了这一味药,而这一味药又是罕见又是难以辨别,陆扶摇没有办法,也只好自己上山采集,由于稍微贵重的药材,唯有伙计上山却采摘,便宜一点的要,自己也是从一些百姓家收购,所以也有几个年头没上山了,这次陆扶摇上山之后,突然也感觉自己老了不少,好不容易自己从一处洞穴附近找到那一位药,却发现自己掉入了虎穴。
那是一只足足有水桶粗细的黑色巨蟒,那巨蟒发现陆扶摇闯入自己的领地之后,先是死死地盯着他,后那硕大的头颅快要碰触到他的时候,陆扶摇已经闭上了眼睛等死,但是没想到那巨蟒却吐了吐手腕粗细的蛇信子,后那人性化的眼神当中露出了几分乞求的神情。
虽然说自己也是知道山中多精怪,但是这些东西有时候还是多做敬畏的,陆扶摇试探性地走进那洞府之中后,只见这巨蟒身上死死的插着一根长矛,甚至已经贯穿了那身躯,周边已经化脓,而巨蟒所盘卧的地方则是有着十数枚水瓢大小的蛇卵。
既然知道了这黑蟒的意思,陆扶摇也是没有做多想,从洞府附近找来了一些可以起到麻醉效果的药草,给那伤口敷上,后一使劲儿将那长矛拔了出来,倒也痛的那黑蟒狂吼一声,后陆扶摇继续给黑蟒上药,人也变的轻松了不少。
做完这些,那黑蟒身子一探,从洞府深处叼出来一整张蛇蜕来,随后竟然口吐人言。
“我观恩人也是那性情中人,人也向善,我也修炼已有百余年,有了点道法,不幸看出恩人最近几日将那血光之灾,若是恩人相信我的话,最好提防一下身边的亲人。”
陆扶摇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只是呵呵一笑,随后冲着那黑蟒摆了摆手,毕竟巨蟒送给他的蛇蜕那可是今日最大的收获了,至于身边的亲人,还会自己动手?在他看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陆扶摇告别了巨蟒,抚摸着带着那余温的蛇蜕,心中已然觉得,有了这蛇蜕在,自己还会救很多的人。等到家之后,便是吩咐手下的伙计,将那蛇蜕处理了一番,几日之后,便背起药箱,准备去县太爷的家里,路上同时也带上了陆明,以陆扶摇的意思,让陆明多开开眼见,和县太爷熟悉一番,日后好办事。
有了陆扶摇的调理,这县太爷老爹的病也是好了不少,原本县太爷打算差人送陆扶摇爷儿俩,毕竟天已经暗淡,但是被陆扶摇拒绝了。
父子俩一路上话很少,尤其是陆明,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陆扶摇的谆谆教诲,也只是嗯嗯的应付了过去,恰走在半路的时候,天又突然下起了大雨,父子俩被堵在了一处破庙里。
原本陆扶摇闲着没事,坐在神龛的台阶之下,点起火折子,打算给陆扶摇讲解一下一些药理药性什么等等的知识的时候,突然一道闪电划过,陆扶摇借着瞬间的闪电,却见此时的陆明竟然手中提着明晃晃的刀与另外一个人站在一起,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王虿。
“王虿舅舅说,我刚出生时,是你害死的我母亲,是不是?”
陆扶摇被眼前的场景给瞬间惊着了,下意识扫了一眼那王虿。
“别看我呀,我只知道,你既然害死了明儿的母亲,你就得赔偿,还有你那破医术,还什么传男不传女,今天你只要死在这里,还要那医术干嘛?有你那几个医馆就够了!”
那王虿说着,一脚踢倒陆扶摇,那陆明也是听王虿一番言语,面露狰狞,冲上来用手中的刀刚要砍在陆扶摇身上的时候,忽然一道黑色身影闪过,那陆明瞬间消失在了眼前,而王虿则是直接吓的倒在了地上山,没待他爬起来的时候,那一道黑色的身影再次闪过,接着便是阵阵的咀嚼与碎骨之声。
此时的陆扶摇才从梦中惊醒一般,望向眼前长着两只拳头般大小的血红色眼睛的怪物,也是吓得魂不附体,结果一道闪电再次袭来,陆扶摇才看清眼前的怪物,原来是自己前几日救的那只巨蟒。
那巨蟒只是冲着陆扶摇人性化地点了点头,便是离开眼前的破庙,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而片刻之后,天也不再下雨,陆扶摇才踉踉跄跄地提着药箱离开了破庙。
回到家中之后,陆扶摇也是浑身湿漉漉的,陆夫人见陆明没有归来,问他怎么一回事,陆扶摇则是想着那陆明狰狞的面孔,抱着陆夫人哭着说,孩子过河不小心掉河里被水冲走了,陆夫人闻言,架不住悲伤也是晕了过去,翌日醒来,还托人顺着附近的河流找着陆明的尸身,但是陆扶摇知道陆明再也回不来了。
多年之后,陆灵出嫁,嫁给了县里一个举人,育有一子,陆扶摇却将浑身的医术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直至善终。
整个故事告诉我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要急躁,莫要听小人言,毁了自己一生。